冷,砭骨的寒冷彷如一根根寒针扎进赵姝儿的身体中。
一股扯动着神经的疼痛感让倒在地上的女子神经都抽痛起来。
昏迷中的一盆冷盐水浇在了赵姝儿的身上,让她颤抖着睁开了眼睛。
透风的地牢倒灌进冬日的寒风,她看着面前的双色飞针绣鞋眼中透露出浓烈的恨意:“……赵玉柔!”
那人淡淡地朝前走了几步,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女子,轻轻扬起艳红的唇角笑得不可方物。
“姐姐你就好好安心的去吧,皇后的位置我会好好的坐着的。”
“赵玉柔你不得好死……”赵姝儿嘴角的血迹未干,因愤怒呕出一口鲜血,眼中难以压制的怒意仿佛要将面前锦衣华服的女子给吞杀干净。
自己为了慕容景不惜搭上全部,更是连累了父亲,母亲还有哥哥,到最后就连整个将军府都成了慕容景踏上皇位的垫脚石。
他曾说过,姝儿,我今生今世都不会负你,我会爱你怜你,等我坐稳九五之位,你便是整个大夏国最华贵的皇后。
“啪”!
一鞭而下。
赵玉柔蹲下身,看着脸颊肿的老高浑身都是鞭痕血印的赵姝儿冷冷地扬起嘴角。
“景哥哥要是真在意你,怎么可能让那些人这样审你?”四下无声,赵玉柔带笑的声音清晰无比。
“姐姐,不妨告诉你吧,景哥哥本来喜欢的就是我,但是偏偏你哥哥立了军功,你们将军府上下都风光,凭什么!”
赵玉柔说着,便又狠狠的抽了赵姝儿一鞭子。
“凭什么什么好事都在你的头上,我偏偏不信,我要将这一切都夺走,哈哈哈。”
“姐姐你还不知道吧,为什么景哥哥会把你关进这里,那还不是因为姐姐你那**的模样已经让全都城的人都看见了,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你胡说!”赵姝儿忍着痛意,张口大喘着气颤声反驳道。
但是心里比谁都清楚,那夜晚宴,自己喝了一杯清酒后便不省人事。
醒来后不仅将军府被抄,自己更是被送进了地牢内……
冷寒的空气仿佛瞬间凝结成冰,鞋底“哒哒”的声音一声沉似一声地踩在赵姝儿越来越冰冷的心上。
“反正你也是将死之人,我也不怕告诉你,你父亲谋反的那些东西都是景哥哥让我安排的。”
“他喜欢我,又已经成为了太子,现在先帝驾崩,景哥哥自然就留不得你。”
赵玉柔扶了扶发髻,俯身直直地看进她的眼底,眯眼嘲讽道,“更别说你还是被都城围观过的浪**子,哈哈哈哈……”
这话像凛冬的寒风一般刺骨而来,赵姝儿面色煞白拼命咳嗽起来,眼中恨意滔天,浑身颤抖激烈反驳道:“赵玉柔!慕容景!若有来世,我必让你们不得好死……”
赵姝儿咽了气,但却仍旧保持着死死盯住赵玉柔的姿态。
赵玉柔只觉得脊背一阵寒凉,拽紧手给自己壮胆。
“赵姝儿,怪只怪我们父亲都有一样的出身,但是你却能成为将军府最受宠的女儿,而我却沦落为五品外放官员的女儿。”
“没错,还得怪你抢了景哥哥,都怪你,还有你那短命的哥哥赵槐!”
赵玉柔的脸变得逐渐狰狞:“这次谋划中所有的人都是因为你才死的,怪不得我……”
————
暖热的温度让床榻上的人有些懒洋洋的。
窗外鸟鸣声伴着清凉的晨风悠悠扫过,床上的人突然剧烈一抖,缓缓抬起睫羽。
我还没死么?
坐起身看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屋子,赵姝儿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,眼前的一切都是熟悉又陌生。
自从自己嫁给慕容景以后仿佛这里已经过了几十载的光阴了,但是自己不是死了吗,难道她在做梦?
“小姐醒啦?”
一个声音随着开启的门传了进来,一个扎着双丫环穿着粉衣丫鬟端着水盆进了门。
“喜儿……”
一番忙碌后收拾妥当坐在铜镜前。
赵姝儿看着镜中明净稚嫩的面容,思绪万千一下子竟涌出了眼泪。
“小姐你怎么了?”
“脂粉迷了眼罢,”她眸光深邃,定定地笑看镜中的自己,“听闻叔母携堂妹玉柔已经进都城了,今日便会抵达将军府是吗?”
庆儿抿了抿嘴称是:“奴婢刚要跟小姐说来着,将军说了让小姐梳洗装扮好后去前堂见见她们。”
上辈子自己的所有不幸,便都是从他们母女俩入了都城,进了将军府开始。
二叔被派遣到抚阳任官三年,她们母女觉得那处贫瘠,所以父亲才说接她们母女俩到将军府安顿几年。
原本以为接来了一个闺中密友,谁承想她们母女俩竟是枕边蛇蝎!
既然重活一世,那这辈子自己就不会轻易的放过她们母女俩!
她深深吸了一口气,随着喜儿去到前堂。
赵玉柔母女两早已在前堂等待,见她过来立马亲昵地拉住她的手开心地笑起来。
“是姝儿吧,越长越标志了呢!”
赵玉柔母亲方氏笑意盈盈。
赵姝儿却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。
眸中划过厌恶又迅速消失不见,气度端庄矜贵,斜眼撇了方氏一眼,面上带了几分薄怒。
“哪来的村妇!竟敢直呼我的闺名,这里是将军府,岂容你撒野!”
赵姝儿上一世也只是在十岁的时候见过一次方氏,第二次相见便是今日了。
既然上一世第一面未认出来,那这世也没必要认出来。
听了这话,方氏愣了愣,一路上听到的都是赵姝儿性情柔和温婉,本来以为是个好拿捏的主儿,谁承想竟是个有脾性的。
赵玉柔本在抚阳糟了几日的罪,但见将军府处处讲究,面前赵姝儿穿戴一应精致富贵,心中难免生了几分嫌隙和嫉妒来。
但却还是扯了个温婉的笑意上来,“姐姐,我是玉柔,你忘了吗?少时和表哥我们三人还在寻知间一同习过礼仪学识的。”
赵姝儿故作惊讶的掩住嘴惊呼,“玉柔?你是叔母?”
方式连连点头。
赵姝儿腕上带着上好的翡翠,果不其然,在赵玉柔目中看见了一闪而过的嫉恨。
看来这个堂妹从进入将军府的时候便怀了要致自己于死地的心思,可笑自己还对她们母女百般嘘寒问暖。
真是可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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